百年曾经,推翻满清封建帝制的辛亥革新虽爆发于武昌,而发其先声者则在古都北京行刺。 其时,革新党人吴樾、汪精卫,就曾先后策划、施行两起针对清朝重臣以及摄政王的暗算举动——
虽然“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”,但吴樾(1878—1905年)和汪精卫(1883—1944年)却是典型的江南文人。吴樾,安徽桐城人,结业于保定高等师范书院,与同乡陈独秀为生死之交,曾兴办两江公学并参加主办《直隶文言报》;汪精卫,广东佛山人,曾作为官费生就读于日本政法大学,为《民报》主编、《中兴日报》编缉,其时文名远扬。
应该说,吴樾、汪精卫称不上是职业杀手,既非训练有素,遑论身怀绝技?行走在京城雷雨交加、沧桑如梦的街巷,眼前放映惊险悬疑的谋杀恐怖片,那是活生生的前史,演绎传奇故事。
年初,驻扎旅顺的俄军向日军屈服;东京我国留学生举办会议,敦促清政府实施立宪准则。稍后,写下诗句“寸寸河山寸寸金,刳离割裂力谁任”的黄遵宪逝世;年仅20岁、著有《革新军》一书的邹容死于监狱。接着,袁世凯向朝廷奏请筹款自造“京张铁路”;我国同盟会在日本东京正式树立。年中7月,当我国人初次测验拍照榜首部影片时,就在谭鑫培主演《定军山》的拍照地——大栅栏丰泰照相馆不远处,比影片情节更生动的暗算举动,将发生在正阳门火车站的车厢内。
吴樾前晚与朋友们畅饮一回,却未耽搁第二天早上。他从乡音稔熟、声称“京城榜首会馆”的安徽会馆(一说城内桐城试馆)走出,直奔其时我国榜首大火车站——正阳门火车站“送人”。
正阳门车站,1500平方米的候车大厅人群拥堵,为出洋调查的五大臣送别的官员蜂拥,站台上更是岗哨树立。为“预备立宪”特意挑选出洋的五大臣中,有镇国公载泽、兵部侍郎徐世昌、户部侍郎戴鸿慈、湖南巡抚端方与商部右丞邵英。
吴樾前来行刺,因他认识到清廷之立宪,乃为一场圈套,用以平缓革新党人的攻势,并企图抢救大厦将倾的危势,与以往相同,仍是在“假文明之名,而行粗野之实”。
正值中秋节前后,他腰间揣一枚克己的烈性炸弹,好像礼品盒装满精美月饼,闲庭信步、不慌不忙像造访自己的亲人一般。
依照事前精心预备,他一身朝廷侍卫装束,进了大厅,上了站台,混入五大臣乘坐的专列车厢。
只可惜,吴樾平常只管操练刺杀的专项技能——射击、搏斗、引爆破弹,却不曾留神学习言语——北京官话,并为此付出了价值。
称镇国公载泽为“泽爷”,乃是地道的京腔。这本来不会有什么漏洞,可是,27岁的吴樾自从脱离皖中家园后,多年在保定肄业、教育,口音中有深沉的安徽腔引起了置疑。他疏忽了五大臣的侍从,都是说官话即北京话的。
这土制炸弹与宋代“响雷火球”比较,威力天然要大百倍,可是引爆设备却未见先进,既没有定时器,更没有遥控器、感光器,只能用明火点着。这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燃爆者与被炸者将玉石俱焚,对此,吴樾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当吴樾用火柴点着引信时,列车开端发起。他正要将炸弹向五大臣的座位抛掷,无法车厢猛然间一晃,炸弹不小心落地。轰然一声巨响,一切清廷在场官员,人人惊恐万状。
间隔爆破点最近的吴樾自己,为了他推翻满清封建王朝、树立民主共和国家的抱负,为“唤醒群众,起而救亡”的革新意图,献出了年青的生命。
革新党人、鉴湖女侠秋瑾悲吟《吊吴勇士樾》:“皖中志士名吴樾,百炼钢肠如火烈……爆裂同拼歼贼臣,男儿爱国已忘身……前赴后继人应在,如君无愧轩辕孙。”
小他一岁的挚友陈独秀,怆然题诗《存殁六绝句》:“伯先京口夸醇酒,孟侠龙眠有老亲。仗剑远游五岭外,碎身直捣虎狼秦。”诗中“伯先”,即赵伯先,是吴樾老友、革新党人。
汪精卫生平中最重要、最为人称道者,就是他在20世纪初期,作为孙中山的得力助手、同盟会的上层主干,抱定必死之心去谋刺摄政王载沣的豪举。
与反清志士吴樾搞暗算时的年纪相仿,要刺杀摄政王载沣的汪精卫也是27岁。其革新激愤之诗句“引刀成一快,不负少年初”,曾一时在神州大地上广为传诵。
1910年的春天,汪精卫来到银锭桥,必定不是为踏春而来,也不是为与女友约会,而是还有玄机。
行前,他在写给孙中山先生的信中标明心迹:“吾侪同志,结义于港,誓与满酋拼一死,以现实示革新党人之决计,使悲观者复归于热,置疑者复归于信。今者北上赴京,若能唤醒中华睡狮,引导反满革新火种,则吾侪成仁之志已竟。”
本来汪精卫等想要刺杀的,是庸碌无为且贪贿无厌的庆亲王、军机大臣载劻。但载劻狡猾,深居简出,禁卫威严。后又将载洵、载涛两个贝勒锁定为方针,方案在他们出访欧美归来时出手。不巧,当日火车站头戴官帽的人太多,汪精卫和黄复生拎着装有炸弹的皮箱转圈儿,寻不到要寻的“对头”,又不能伤众,只好作罢。
最终挑选的谋刺目标载沣,可谓其时清廷的头号人物,举动危险与难度也随之加大。
汪精卫方案事前将“铁西瓜”埋在银锭桥下,由汪精卫一人设匿伏,等载沣的车马仪仗通过期引爆。前夜埋雷的活儿,交给制弹专家喻培伦和黄复生;留一夜喧嚣,给预备赴死的汪精卫和死追汪精卫的同盟会女会员陈璧君。
谁知当夜(3月31日),银锭桥边一住户妻子与人私奔,恼怒的老公出来寻找,忽的发现桥下有人影(喻培伦)晃动,怀有一物(铁西瓜),误以为是抱着他的老婆,所以跑去报官。刚刚埋好的炸弹就这样被赶来的巡警发现。
幸运逃脱的喻培伦、黄复生,告知汪精卫工作暴露,劝其立刻离京逃避。汪精卫则说,京城之大,冤仇之多,谁知炸弹是何人埋下?不用多虑,等等看看!
公然,第二天报纸新闻报道:暴徒于银锭桥下埋雷,系针对常由此通过的摄政王,盖因清廷内部实力排挤、篡权诡计所造成的。不久,又有新闻爆料,埋雷者已被捕获。
清廷立宪没有诚心,催促差人办案却颇有功率。先用缓兵之计,发布虚伪新闻,麻木汪精卫等革新党人,再从“铁西瓜”上一颗螺丝钉开端排查,查出其由骡马市大街鸿泰永铁铺制造,是“守真照相馆”老板订做的。
清廷早已赏格10万两白银交换汪精卫人头,此番加上谋刺摄政王的重罪,想必会被判处死刑。可是,在举国重视的这一惊天大案中,汪精卫与黄复生居然被从轻发落,革除死刑,只被判处无期徒刑。
究竟,前史已接近1911年辛亥革新的节点。汪精卫与黄复生得到了现代文明国家才有的司法程序的礼遇——开庭审理,答应被告人为自己辩解。清朝法庭变成了汪精卫的演说台:“本名汪兆铭,别号精卫。前在东京时为《民报》编缉。平生主旨,均刊登于《民报》,不再多言。孙中山先生起事(同盟会屡次装备起义)兵败后,我决计炸死载沣以振作天下人之心。”
汪精卫与黄复生,互相的志趣相同,遣词亦相同,都在法庭上声称自己为刺杀主谋,都想以此来为对方摆脱,减轻惩罚。
汪、黄两位志同道合,都被法庭主审官肃亲王善耆看在眼里。他特别赏识汪精卫的文章,不住地嗟叹:“其才超卓,其志可悲。与其杀掉,莫若令其改动志趣,为国尽瘁。”
从大清帝国200多年的严格控制来看,谋刺摄政王必定是死罪无疑,当汪精卫被判处终身拘禁的音讯传出,举国上下深感意外。
清末之际,革新党人的暗算活动频频,如史坚如刺杀广东巡抚德寿,徐锡麟刺杀安徽巡抚恩铭等等。惟有汪精卫、喻培伦、黄复生这次炸弹未响的刺杀,反倒威力最大,影响最大,功率最大,犹如向清王朝发起最终总攻击的一颗无声的信号弹!
清朝前史上没有敞开、开释政治犯的先例,可是清廷却有仅有的一次破例:1911年11月6日,大势已去的朝廷,被逼宣告开释汪精卫与黄复生。